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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叶】逐 龙 04（AU江湖）

（注：荒火、碎霜双剑设定灵感来源于电影剑雨中的参差剑）

得知今天的第三位挑战者出现，原本神色恹恹的赌徒们立刻来了精神。

不用武器，不发内力，纯行拳脚，说白了也就是不顾一切的殴斗。连魏琛都觉得叶修这要求未免不经考虑，习武之人自有其傲气，和不懂内功的人动手往往都要思前想后，逼不得已方才为之，何况对方年纪尚轻，怎么看都不是江湖中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年轻难免气盛，一个弄不好觉得叶修这话是侮辱了自己，当场翻脸可如何是好？

他这担忧是忧得在理，可放在周泽楷身上却是略显多余了，因为他听完叶修的话后几乎不假思索便点头应允，还毫不拖泥带水地卸下腰间悬佩的宝剑交到他手上。

这剑剑鞘乌色，只在身侧有一条贯穿始终的极细金丝，剑首浮雕螭龙纹，剑柄其余部分皆无缀饰，剑格倒是有些稀奇，两侧分别为金银二色。

刚才昏暗之中也来不及多看，此时魏琛原本是下意识地凑上去，细瞧之后却忍不住发出低呼：“咦这剑……”

内有乾坤呐！

一鞘双剑。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互望一眼，心里对如此不常见的兵器都有了些好奇。

古往今来的顶级剑客大约可分为两种，一种只钟爱一柄剑，待其如人爱其如痴，一种万物在手皆可为剑，以心凭之，周泽楷是否可称得上顶级剑客暂且不说，随意就将自己的剑交付于人，看来至少并非是前一种。

既然如此，拔剑一看也不算冒犯？

 

此时周泽楷已经走进擂台圈内，那散发的年轻人也立起身来，露出的一只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前来挑战自己的陌生人。

这年轻人身材不算壮硕，高逾八尺，虽不修边幅，容貌却也生的不错，他看了一会儿周泽楷，面目也无敌意，出口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你不热？”

台下的叶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泽楷从头到脚一袭黑色，劲装疾服，与现在握在自己手中的剑倒有几分相似，这地下室通风不佳，打架又是个力气活，对方这么问也真是实在。

“有意思。”

“这人有意思的地方你还没见着呢！”魏琛却不以为然，“这小子路数古怪得很。”

“小唐觉得呢？”

这么一说也不着急看剑了，叶修专注望着擂台，一面向有过交手经验的唐柔发问。

“毫无章法。”唐柔评价完这个词后又顿了顿，补了四个字，“防不胜防。”

此时下注完毕，台上已经过了两招，那年轻人虽然心思是独树一帜了些，但实际的表现也没像魏琛唐柔说的那般玄乎，拳脚功夫怎么看都是中规中矩，不是被周泽楷简单闪身避过就是稍加出手轻松挡下，仿佛连力气都不太用得上。

“如何？”如此看了一会儿，周泽楷一招未出年轻人已浅露疲态，叶修又问。

唐柔已是一门心思放在观战上，不知觉间便看得双眉紧锁，许久才沉声答：“是我不够强。”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叶修点头。

当然，这强不仅指在身手上，也意在心智的强韧坚定。看周泽楷的应对，或是随机应变或是预判有数，心胸平和则临危不乱，不乱则无错，无错则无意外。

唐柔本就有习武之才，又受过叶修和魏琛二人的指点，平日里修习有方，练功也勤勉，自然不可能比不过一个仅凭直觉出手、打法杂乱无章的人，只是有时依规依法反而容易入了套路，这也是许多正经门派的新秀们容易碰壁的地方，一旦被出其不意便自乱阵脚。

这输于唐柔，就是意外。

俗语道师傅领进门，真正要领悟武学之道还是得靠自己思量摸索，叶修也不多说，乐得让小辈自个儿捉摸去。

不过……

此时台下观战的人堆里已是怨声载道。都说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但于赌徒们而言，也得有意思的热闹才是值得看的热闹，一方只顾着躲的打架可不算打架，哪有人上了擂台会用活活把对手累死的招数取胜？

“真要这么下去？”魏琛也觉得有些没意思，“要是他们闹我这里打假拳怎么办？”

“要不你去求他认真点？”叶修戏谑。

“你觉得他认真起来会打死人吗？”魏琛担忧。

“不好说。”

“手下留情呐周少侠……！！！”只见某位前辈毫不顾及形象地拨开人群冲上前对着擂台哀嚎起来，周围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嘘声。

叶修扶了扶额，简直不知该做如何感想。

台上的周泽楷也不知怎么能一心二用，很快视线就找了过来。

被魏琛这么一闹，这对局算是彻底砸了锅，叶修也没办法，他可没有意思到和魏琛一样朝着擂台喊话，只得回了对方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认输。”台上的周泽楷果断道。

罢了，这事就交给老魏解决吧。叶修事不关己地想。下一刻，某位轻功卓绝的新晋少侠已经轻飘飘地到了他身边。

“我们先走。”他如此一说，唐柔立刻会意地眨了眨眼。

 

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烟酒茶，叶修本着民以食为天的精神带着他们走进了隔几个门的方氏小菜。

方氏小菜顾名思义，是一位姓方的大娘在自家院里摆的几张吃饭台子，菜色也是极为普通，不但普通，而且随缘，因为一天之内仅有三种，一荤一素一汤，蒸米饭的日子没有面，有面则无饭。

魏琛对方氏小菜评价极高，因为这是个挥霍豪气的地方，他喜欢的无非就是说出“今天有什么菜全拿上来”的感觉。叶修自然对此没啥感觉，不过这里上菜极快，也算合他心意。

风卷残云地解决了饭菜，叶修又重新叼上烟杆，瞟了一眼被放置在一旁的周泽楷的佩剑，“小周，这剑借我看看？”

这回他也不文绉绉地叫人家周影使了，周泽楷放下筷子，十分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

刚才他们注意这剑时唐柔也看在眼里，早已经感兴趣得不行，她坐在四方桌周泽楷对面的位置，这时忍不住就往叶修那边歪了歪。

叶修一手握住相叠的剑柄一起拔出，顿时剑吟绵延于耳。这两柄剑一长一短，一金一银，短剑剑身长约两尺，长剑四尺有余，剑镡皆只向一侧伸出，收入剑鞘时一左一右，方成一体。

“这剑很利，铸工一流。”叶修只看了两眼便收剑入鞘，神色也不见有多不寻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叫什么名字？”

“霜火。”周泽楷接回剑答道，“短剑荒火，长剑碎霜。”

“是好名字。”叶修点了点头，虽是称许，口气却又偏偏不咸不淡，看不出是否出自真心。

对此周泽楷也不是特别在意，目光垂下，望着茶盅发起呆来。

 

唐柔看过稀奇，等不急要跟叶修提提正事，“什么时候劫狱？”

“别急，等老魏过来。”

叶修话音刚落，魏琛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唐柔惊讶地望向他。

“我说你这家伙，有事总是靠你不住！”魏琛一脚踏进院子便开始骂骂咧咧，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被周泽楷撂下的年轻人，一见到周泽楷顿时眼睛一亮迎了上来，“高手兄你好厉害啊！”

叶修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周泽楷如何应对，没想到那人却理所当然地朝他指了指，“更厉害。”

那年轻人倒也从善如流，一下子就换了目标，“比高手兄更厉害的高手兄，该如何称呼？在下包荣兴，比高手兄更厉害的高手兄可以叫我包子。”

“包子。”如果说包荣兴的跳脱足以让人惊掉下巴，那么叶修的淡定就只能让人心生佩服了，他神色正经地重复了一声这个奇怪的称呼表示接受，同时也在无形之中消化掉了“比高手兄更厉害的高手兄”这诡异的形容方式，“我姓叶名修。”

这包子前一刻还在跟着拼命点头，不知怎么就忽然出了手。

这一手偷袭又怎会让叶修这样的人着道，他稳稳坐在条凳上没挪半分，上半身却向后一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包荣兴这一记锁喉，后者还来不及变招，一根筷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送至眼前，筷尖离右眼眼窝不到一分距离。

避与攻几近同时，速度之快竟让人抓取不住，就连近在咫尺的唐柔也完全没注意到叶修是何时伸手抓住那根筷子的，更不用说一门心思出手偷袭的包荣兴了。

“服？”叶修神色自若地问道。

包荣兴立刻撤开手，明明被筷子指着眼睛威胁却是一脸高兴，“服！”

叶修慢条斯理地直回身子，把筷子重新放回桌上，“你来打擂是因为需要钱？”

包荣兴摇了摇头。

“名？”

又是摇头。

“那是什么？”魏琛不耐烦地插嘴。

“我娘说我干什么事都没有恒心，让我上这儿来历练。”

“……”

最后还是叶修最快接受了这个理由，“我们接下来要干一件大事，怎么样，要不要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