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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上个荣耀脸书先

【周叶】逐 龙 05(AU江湖)



函州府衙门外,以府尹大人齐佑为首,府中上下倾巢出动,整齐地排立其后,一同神色恭敬地迎接沿着大路过来的贵客。

为首的那一骑上是个劲装汉子,背脊如铁,噙齿戴发,腰悬大刀,一派英雄气概。

而后则是今早府中派出专程负责引路的铺长房典吏,中间是一辆朴素的榆木双辕车,驾车的青年面容俊俏,嘴角带着一丝亲和笑意,让人很难不生出好感,马车后则是两骑并行,马上分别是两名外形同样出色、飒爽英姿的护卫,这小小一队虽总共才三骑一车,气势上却显然是非比寻常。

首行的汉子在距离府尹三步开外勒马落地,从腰间取出御史金令递到府尹眼前,开口声若洪钟:“钦差到!”

齐佑接过令牌,掉了个个儿便双手奉还,立即躬身行礼:“恭迎钦差大人。”

马车上下来的便是从京城来到江浙一带微服巡查的御史钦差,气质清俊温文,而且看上去年纪最多也不过而立。

但函州府上下却莫敢轻慢,这位钦差大人虽然年纪尚轻,身份却甚至非一般京中大员能比,不仅是当今天子的嫡亲外甥,还在去年兵乱中立下大功,被圣上破格亲奉朝安公,赐青天戬,朝臣不论官位,只要罪有应得,皆可直命立杀。

“齐大人不必多礼,之后我一行人恐怕要在函州停留数日,多有打扰了。”

这钦差虽年少位尊,脾气倒是十分随和,也毫无皇亲架子,齐佑连日来高悬的心也算落下了些,连忙答道:“哪里哪里,大人旅途劳顿,赶紧入府歇息吧。”

人是他特地写信从外省请来的,不为别的,只因他府上关押着的一名重犯。

这名犯人所牵扯的是要杀头的大罪,当然仅凭如此的话也不至于令他为难到要惊动这身份特殊的钦差。

整件事情还要回溯到十三年前,这死罪,也是当时判下的,也就是说,这名犯人是一个长年未伏法的逃犯。

按理说逾十年的案子早就是陈年旧案,当时的文书记录都不一定再能找得齐全,更遑论是时隔这么久还能抓来个犯人了。

确切的说,所谓犯人也不是当年犯下重罪的当事人。

一个月之前齐佑忽然接到密报,揭发这名叫做陈果的女子乃是当年因协助贡品失窃一案的主谋偷运赃物引得龙颜大怒被判满门抄斩的原兴欣镖局总镖头陈昌行之女,信中对当年陈果如何逃脱罪责言之凿凿,又提出她所开客栈亦取兴欣二字,分明是藐视枉法胆大包天之举,此案重大,齐佑也无法视若无睹,立刻便派人将陈果拿了过来。而后紧接着,又有自称当年知情者的几名证人先后前来指认,皆一口咬定陈果就是陈昌行之女。

就算已经过去十三年,但案子终归早有定论,死罪就是死罪,照理也没什么难办的。

可即便有了人证,只要当事人咬死不招,谁又能真正拿出证据说这陈果就是当年那陈犯的女儿呢?

齐佑也正是在这个最后决断上犯了难。

为官数十载,好不容易从小小县令升到五品府尹,如果要问他平日最怕的是什么,齐佑可以断然作答:人言。

人言可畏,比之远在京城的天子更是凶险。

陈果被收押之后,街坊们光是在府外自发聚集喊冤就发生了五次,这是自他上任以来从未有过的。

这要怎么办呢?

焦头烂额的函州府尹偶然之间被自家师爷从在金陵府任职的亲友那里得到的消息点出了灵光:正在金陵府上视察的钦差!

事不宜迟,他立刻坐下写了书信一封,言辞恳切,令人快马加鞭地给送过去。

这请求果然得到了回应。

听回来报信的人说,朝安公二话不说便决定要走这一趟了。

这样一来,这烫手山芋也就能成功转手了罢!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一手如意算盘却接着给整个函州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是夜子时,五个黑影悄悄翻进了函州府后院东别馆,这是个依函州府东北角而建、一惯用来招待贵宾的独立合院,也就是钦差朝安公及其随行下榻之地。

这五个蒙面人各个身佩利器,先分头拨开各间方的窗纸将迷烟吹进房内,再目标一致地在南面主房外集结,极为小心地从腰间抽出兵刃。

五人在门外稍待了半刻,等带头人给以信号,立刻踢烂门栓冲了进去。

房中漆黑一片悄然无声,许是怕迷烟药效不足,夜袭者们仍是刻意压着脚步、熟门熟路地往卧床所在的方位走去……

 

 

***

“别动。”

黑暗之中,被突然捂住口鼻的陈果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一缕白烟从窗栏外飘入,很快便消失无踪。

男人的手掌收紧,陈果本该已无法呼吸,但下一刻只觉背心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体内,许久竟也不觉有何不适。

脚步声。

深夜的狱中本不该有人行走,即便是有,也不该会是这么疾这么乱。

不止一人。

注意到这一点的陈果很快就意识到,不论这来的是谁,自己便是他们的目标。

她竭力转动着视线,想用眼神提醒这个似乎有意来搭救自己的人。

月光透过气窗铁栏,细细碎碎地洒进这间囚室,她也只能瞥见那人的侧脸轮廓。

是谁?

 

 

***

丑时三刻,内堂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被从睡梦中唤醒的府尹一面手忙脚乱地整理着着装一面跟着侍卫疾步往这边赶。

上座的朝安公穿一身素色织锦缎长袍,未束发冠,面色铁青,齐佑一瞧顿时也知事情不妙。

不待他发问,站在朝安公身侧的带刀侍卫立刻怒道:“这函州府的守卫是怎么办事的,竟让一群刺客随便闯入如无人之境,若是钦差大人受了半点损伤,看你们如何交代!”

这话立刻就把几个半梦半醒的函州府官吏给吓清醒了,这上面坐的是什么人,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要是真在这儿出了意外可不是光交代就能解决的了呀,掉脑袋都有可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齐佑马上就转头责问身后的府衙巡查队队长。

“是小人失职,那伙歹徒是趁着巡查队子时换班时分潜入的。”那巡查长也是个明白人,第一时间就跪下请罪。

“你们的换班的时间地点都固定吗?”

“禀告大人,守夜换班通常在亥时和子时之间,惯例是在南门外作交接记录。”

朝安公沉思了片刻道:“那群刺客对这情形如此清楚,不外乎两种可能。”

“请大人示下。”

“一是已经在府外窥伺许久,二是他们得到了内部消息。”

“若是有人长期于府外窥伺,不可能毫无行迹……”说到这里巡查长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大人明鉴,小人可以人头担保,巡查队中绝无玩忽职守之人。”

“既然如此,难道你们府中竟有奸细!”钦差侍卫忽的厉声一喝。

这一喝把在场所有函州府的人都吼得腿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顺应这个猜测还是极力否认。

朝安公沉思半晌,又忽然问这名:“你们的值守人事每日均有记录?”

“是,一般是由我和另一名巡查轮流负责。”

“记录也由你们保管?”

“是。”

“巡查人员都可随意出入府中各处吗?”

“不,巡查队其他人都只是出资聘用,只得在府外监察,不得随意进入府内。”

话说到这里,齐佑心中也是稍微有数了。

朝安公没再问下去便起身离位,走时却幽幽道:“方来函州府就发生这样的事着实令人始料未及,这件事还希望府尹大人能妥善追查来龙去脉。”

“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追查到底。”齐佑连忙躬身拜答。

朝安公拂袖离去,那侍卫却留了下来,“钦差大人已经决定明日一早便离开函州。”

“什、什么?!”

“大人身份尊贵,出了这样的事,怎还能在此逗留?”

“可那贡品案……”

“大人说了,既然当年贡品案事发间丰,也该到那里才好察访,这人犯就由我们一同拿走。”

“这会不会……不太方便?”齐佑皱了皱眉,这朝安公总共只带随行四人,加上个人犯要放在哪里?况且这还是个女子,戴上枷锁走在路上岂不更为引人围观?总不能和朝安公同乘马车之内罢!

他这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却挨了对方没好气的一瞪,立刻识相地噤声闭嘴,朝安公发话,哪敢不从?

 

 

***

第二日,一辆榆木轿车停在了函州大牢外。

风声瑟瑟,云雾薄掩。

不起眼的马车,起眼的人,四个分立在周围的男子,或英武或俊朗,个个都是外表不凡。

可惜这周围本就不常来人,今日整条街又被早早戒严,除了守卫和当事人,也没人能看到这样一幕,这样几个人,和这样一辆马车。

身着囚服却未戴枷具的女子被狱卒押出,由腰悬大刀的魁梧男子接手带到车前。

遮挡的帘布被从里掀开极小角度,从外只能看见对方指尖。

而后只听得一男声道:“上来罢。”

 

 

“这朝安公,果然不是常人。”此时在函州府内,眼下青黑的府尹手握墨已干透的狼毫,发出了如此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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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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